鸡蛋，“醒了”

　　小时候，家里十分地穷，除了过年的时候，平常是吃不上几顿肉的。由于母亲常年喂养了几只母鸡，偶尔还是能吃上鸡蛋的。比如说荷包蛋，蒸鸡蛋、鸡蛋汤什么的，这是我们最高兴的时候。相比蒸鸡蛋、鸡蛋汤来说，我更喜欢荷包蛋，因为它是最能“解馋”。然而，就是这荷包蛋也不是随便可以吃到的。一般来说有两种情况就可以享受这种“待遇”的。一种情况是我们四兄弟中有谁生病了作为营养补品是可以吃到的，另一种情况是我们四兄弟中谁家务做得好、学习成绩好作为奖赏是可以吃到的。

　　总的来说，我和大哥、幺弟吃得多些。大哥因为从小学习成绩好，家务事做得好，他自然要吃得多些。幺弟最小，也许是“百姓爱幺儿”的缘故，他也吃得多些。而我则是因为从小体质弱，常生些小病，所以要吃得多些。感觉三弟是吃得最少的，他学习成绩相对来说要差些，但实事求是地说，他比我们家务活做得多得多，用母亲的话说，屋里的陈洋芋是他一个人刮完了的，但他似乎也没有多少怨言。我想这一切是都母亲“一碗水端平”的结果。

　　母亲是个很会营生的人。父亲年轻的时候在三合乡上工作，平时又好抽个纸烟，刨去个人必须的开支后，就剩不了多少钱来接济家里的日常开支，而这难不例母亲，她像院子里的婶娘一样养起了母鸡。平往数时家里母鸡生蛋后，她会把蛋存放起来，积少成多，等凑上二三十个的时候，就拿到邻近的铁佛镇上售卖，然后换些煤油、盐巴、白糖等生活必需品。别小看这几只母鸡，它们为我们家作的“贡献”还真不少呢，有时候还解了母亲的“燃眉之急”！

　　记得有一年夏天，在三合街上打铁的登芳大爹，应父亲的要求，从三合粮站为我们家背回一大背喂猪的米糠，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母亲为了感谢他，一再要求他吃了午饭再走，他在盛情难却的情况下答应了，但是这让母亲很有些“犯难”。

　　因为家里已没有猪肉之类的好招待，给客人煮个啥子好吃的呢，母亲也不确定家里还有没有鸡蛋，急忙跑到歇房屋放鸡蛋的米兜里摸出了三个鸡蛋，免为其难地为他煮了一碗鸡蛋面，母亲非常抱欠地说，“登芳哥，专门把您留下来，又没有啥好吃的，没拘礼哈！”登芳大爹客气说，“说啥呢，你看你煮了这么大碗鸡蛋面喃！”我站在他身边，专注地看着他碗里的煎鸡蛋，不断地吞着清口水。母亲见我这幅难看相，顿时剜了我一眼，催促我快去把猪食喂了！我知道这是母亲扯的故，她是想缓和这一尴尬局面。我极不情愿地离开了饭桌，心里还不时地挂念着登芳大爹碗中的煎鸡蛋！

　　还有一件记忆犹新的事，就是小时候捡鸡蛋的情景！我们家的鸡窝常年是设在客厅一角的，母鸡像有灵性一样，每到下蛋时，自己就跑到窝里，下完蛋后，就在窝里向主人“报功”似的，“咯咯咯”地叫个不停。如果半天没有主人理会，它就会跳出窝来，在客厅里不停咯咯咯地直叫。每当这时，母亲会随手抓几把米撒在它面前，嘴里还不住地夸奖它，我想，这算是对它的“奖赏”吧！

　　小时候，是母亲教会了我们如何辨认下蛋鸡的。如果是听到母鸡是“咯咯咯”清脆的叫声，预示着这是只下蛋母鸡，我们心里就会十分地高兴；如果是听到母鸡是“咕咕咕”浑浊的叫声，就知道它是只“抱鸡母”，一时半会是不会下蛋的，心里就十分地讨厌它。

　　母亲除了教会我们从听声音上辨别下蛋母鸡外，还教会我如何从母鸡的“脸色”上辨别是否是下蛋鸡。如果是母鸡脸变“红”了，说明它快要下蛋了。当然，根据这种标准判断，也有失误的时候。如果是这样情况，母亲就教我们把指拇伸进母鸡的屁眼里，感觉是否有一个圆圆的热呼呼的“硬东西”在肚子里，如果能摸到，就说明它快要下蛋了。我想，这应该是判断下蛋母鸡的“金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