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国观察室

因迟迟无法补充新成员，到12月10日，世贸组织(WTO)争端解决机制上诉机构成员将从目前的三位减少到一位，低于该机构运行有效人数的下限。这意味着，全球贸易“最高法院”瘫痪已进入倒计时。

WTO上诉机构本该有7位成员，通常由其中的3位共同审案。每位成员任期四年，可以连任一次。2014年以来，老成员陆续离任，新成员又因为美国阻拦一直无法遴选，上诉机构现在只有三位在勉强支撑。随着12月10日其中两位任期届满，该机构也就将被迫停摆。

分析人士指出，上诉机构瘫痪对WTO乃至整个全球贸易体系将是“不能承受之重”。

被视为WTO“牙齿”、“皇冠明珠”的争端解决机制将名存实亡。按照WTO相关规定，上诉机构是争端解决机制的最后一环，它的意见通常就是贸易争端的最终裁定。上诉机构一旦瘫痪，WTO争端解决机制也就很难再发挥作用。

这对WTO而言冲击巨大。中国商务部副部长兼国际贸易谈判副代表王受文指出，如果WTO的协定、纪律没有争端解决机制来裁定，成员行为就没了遵循。不仅既有协定将成一纸空文，再谈新协定也将失去意义。争端解决机制瘫痪，对WTO而言意味着“生存危机”。

如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程大为所言，争端解决机制最重大而深远的意义之一，是使解决贸易争端不再基于双方实力对比而是基于规则行事，起到了制衡强权的作用。一旦争端解决机制瘫痪，全球贸易重新被强权支配的风险就会上升。

关于这一点，各方已有不少担忧。联合国第八任秘书长潘基文日前警告说，目前国际秩序有被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蚕食的风险。

对WTO成员而言，争端解决机制停摆同样后果严重。

根据WTO数据，从1995年到2018年争端解决机制一共受理了573项请求，在争端解决机制中比较活跃的成员多达109个，约占WTO成员总数的三分之二。

这表明，大多数WTO成员都把争端解决机制当作维权重要手段和平台。当该机制陷入瘫痪，WTO成员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和新兴经济体或将陷入“无力维权”的窘境。

上诉机构之所以遭遇生存危机，很大程度上是美国所致。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经济研究所研究员陈凤英表示，美国阻挠上诉机构成员遴选目的有二，一是将上诉机构存亡当筹码，迫使其他WTO成员同意美国对WTO的全面改革方案；二是如果无法让争端解决机制作出颠覆性改革，就让其陷入僵局，防止再作出对美国不利的裁决。

分析人士指出，争端解决机制确实需要改革，但应通过平等协商，而不是使用迫使其停摆的极端方式。用WTO上诉机构创始成员詹姆斯·巴克斯的话说，任何机构都不完美，争端解决机制上诉机构同样也不完美，“但我们不希望有其他任何问题威胁上诉机构的存活”。

为了摆脱困境，各方都在努力。欧盟、加拿大和挪威现已同意自行设立临时仲裁机制，按照WTO原则和惯例，对加入倡议国家之间的纠纷作“平行”仲裁，直到WTO争端解决机制恢复正常。

中国商务部上个月也透露，针对上诉机构可能停摆的情况，中方正在研究应对方案。

按计划，WTO将于12月22日举行会议，商讨争端解决机制问题，尽快启动上诉机构成员遴选程序。在WTO改革各方利益纠缠、形势相当复杂背景下，此次会议能否助争端解决机制“起死回生”，仍有待观察。

(责任编辑：赵金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