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籍制度改革为什么久攻不破——与蔡昉首席专家商榷

《户籍制度改革为什么久攻不破》一文缺少的第二个也是十分关键的内容，就是“破除城乡二元结构、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破除制度障碍，作为制度安排，并不是说怎样解决农民进城取得城镇户口就行了，还必须解决市民下乡取得农村户口的制度障碍。尽管可能没有多少市民愿意下乡取得农村户口，但这样的顺畅制度必须存在。否则，“破除城乡二元结构”就变成了单向“破除”，还是没有建立起自由迁移的政策环境。

《户籍制度改革为什么久攻不破》包括前言、通过破除城乡二元结构保持经济合理增速、避免“逆刘易斯过程”和“逆库兹涅茨过程”、通过户籍制度改革提升社会流动性、如何实现户籍制度改革的激励相容，共五部分。

第二部分论述改革红利，从供需两侧揭示户籍制度改革可以创造巨大收益。第三部分警示延迟户籍制度改革，可能导致“逆刘易斯过程”和“逆库兹涅茨过程”，阻碍中国经济更好向前发展。第四部分进一步阐释户籍制度改革如何有效促进社会流动，进而在提高基本公共服务供给水平和均等化程度的基础上，提高人口的生育意愿。第五部分从实现改革激励相容的角度，结合分析得出的结论提出政策建议。

第二部分论述包括，户籍制度改革推动的农业剩余劳动力转移，可以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帮助中国经济应对人口负增长这个供给侧挑战，直接产生一石二鸟的效果。其中劳动力供给和重新配置是最关键的制约。户籍制度改革对此具有直接的针对性，可以创造真金白银般的改革红利。

户籍制度改革能够在国家整体利益上创造真金白银般的改革红利，这是目前主流的观点。假如对此至少不肯定也不否定，但这种国家红利是否与进城取得城镇户籍的农民工的红利相统一：以人民至上的理念，肯定要统一，如果没有进城取得城镇户籍的农民工的红利，这样的国家红利显然是损害了某些“人民”的利益。假如已经是统一的，进城取得城镇户籍的农民工能够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也就没有了“户籍制度改革”这一说，就不需要改革。所以说，“红利”究竟应该是谁的“红利”值得人们深思。

第三部分论述从“阻碍中国经济更好向前发展”角度，提出户籍制度改革的紧迫性：“既然改革红利十分显著，延缓改革必然有巨大的机会成本。与此同时，改革的延误还可能带来生产率乃至增长率的真实损失”。

户籍制度改革的紧迫性也要一分为二。改革是需要破除制度障碍，提供一种人口自由迁移的制度安排，而不是强迫农业人口进城。这与某些国家在工业化早期，将农业人口强行赶进城市是有本质区别的。也不能突然提供非常好的政策环境，让农业人口在短期内涌进城市。

第四部分提出“通过户籍制度改革提升社会流动性”。一方面说自改革开放后，“户籍制度不再能够阻止人口迁移和劳动力流动，经济活动自由化程度明显提高；这个时期的社会流动性达到有史以来的最新高度”，另一方面又认为“户籍制度仍在履行阻碍劳动力横向流动以及社会纵向流动的职能，就存在着把社会流动性再次推到接近计划经济时期的可能性”。显然是自相矛盾的。

第五部分在提出政策建议之前，把户籍制度改革的堵点或难点让地方政府背锅：“在地方政府同中央政府之间，存在着推进改革的激励不相容现象，导致地方政府在具体实施改革时，缺乏积极性和主动精神，甚至还受到局部利益的阻碍”。

目前的地方政府尤其是基层政府真是有苦说不出，一方面是专家们有这样的认识和偏见，另一方面基层政府为了完成每年的城镇化率硬性指标，可谓是法子都用尽了。

蔡昉首席专家提出的户籍制度改革政策建议是：理顺中央和地方收入划分、完善地方税体系；增强中央政府的社会性支出责任；提高中央财政在国家财政中的占比；加大对地方政府的考核；把城镇户籍人口的增长，同诸如土地供给、城市交通基础设施以及公用设施建设等调控指标挂钩。

总之，在长达1.2万字的文章中，没有只言片语是关于户籍制度改革与农村土地制度关系的，也没有对户籍制度改革如何让城市市民下乡取得农村户籍有任何观点。

至少在基层的感受是，户籍制度改革与农村土地制度紧密相关。关于农村土地制度，前期已经发布《中国农村土地制度：既要…又要…还要…该如何是好》一文，认为专家们陷入了“中国农村土地制度：既要私有制内核，又要计划经济，还要市场经济”的泥潭。

中国农村土地制度始终实行的就是计划经济，其核心是“分地、均地”，如果不全面推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在整体市场经济环境下，与农村土地有关的所有制度必然自相矛盾、左支右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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